四百多年前的聖非莉亞城,此時的建築規模勉強勘比小城鎮。
而面黃肌瘦的村民們圍成圓圈,向廣場中的艾琳、菲莉亞、斐烈恩行注目禮。
「我,多拉古諾夫的女王,艾琳‧貝爾賽利翁,在眾人的見證之下,授予菲莉亞‧伊登爵位,從此刻開始菲莉亞子爵將保護這個城鎮的一切。」
年輕的艾琳輕柔的使用長劍,拍在菲莉亞的雙肩上。
人民高興的歡呼,因為從此刻開始,他們的年輕領導者能夠名正言順的治理他們,並且獲得多拉古諾夫的庇護與承認。
受勳儀式一結束,艾琳立刻騎上馬匹準備離去。
藏身於鎮民之中的威廉悄悄的跟在後頭。
斐烈恩銳利的獨眼目送艾琳離開,低沉的說道:「菲莉亞,有人在跟蹤艾琳。」
「不用管她,我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。」
離開城鎮的艾琳,一路向王都奔馳。下馬後的艾琳一邊走路一邊在路途上向官員交辦王國的事情。
「陛下,奇萊亞受到魔獸襲擾。」
「等賢龍騎士團結束作戰,再去掃蕩奇萊亞的魔獸群。」
「陛下,今年金琥村的糧食收穫不足。」
「早命令他們遷走,哼!不聽。讓他們自己想辦法。」
「艾琳陛下,貝爾賽利翁大人在中庭等您。」
「知道了,其他人去詢問我的智囊團,做出決定後寫一份文件交到我桌上。」
「「是。」」
艾琳邁步走到中庭,與貝爾賽利翁交談,得知東西兩方的龍即將展開戰爭。為了支持恩師貝爾賽利翁,艾琳轉身離去,想辦法支持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戰爭。
艾琳回到書房,將桌上的文件都掃落在地。搥桌說道:「該死的戰爭,現在多拉古諾夫正處於發展階段,如果號召起大量的軍隊與龍族進行作戰,那麼對於其他人類國家的防備會不足。如果不需要防備鄰國,我就能調出軍隊支援貝爾賽利翁了。」
艾琳眼睛看到了桌上少數幸免於難的文件,上面寫著鄰國的聯姻請求,對象是國王的三子,蘭格將軍。
艾琳伸出手,準備拿起文件。同時艾琳的影子順著她的手纏繞而上,影子變成一隻手掌蓋在聯姻請求文件上面。
艾琳側頭,用陰鷙的眼神看向手掌的主人,說道:「本王可不歡迎不請自來的惡客。」
威廉露出溫和的微笑,散發出令人信任的氣質,說道:「與蘭格結婚不是你的最佳選擇。」
艾琳一邊說話,一邊抽出手掌:「我知道王城內有許多男人想追求我,不過貶低其他男人可不是什麼明智的策略。」
威廉也收回手掌,尷尬的笑道:「看來我們有些誤會,我想表達的意思僅止於表面上。」
艾琳站起身來與威廉拉開距離,貼緊褲管的右手藏在斗篷之下,繞著書桌走動,然後說道:「喔?難不成你是蘭格的政敵,還是第三方國家的間諜?」
唉,老師,你教的這招不太管用啊。
威廉的氣質消散,嘆了口氣說道:「你想與那位將軍結婚是為了獲得鄰國支持對吧?」
「是又如何。你知道接下來東、西兩方的龍族即將展開惡戰嗎?人類在兩方中不可能幸免於難,必然加入戰爭。我作為共存派龍族的人類代表,只有我能夠領導這場戰爭。因此為了避免人類之間的內鬥,區區的聯姻也就算不了什麼?」
老師的評語的確有幾分得到之處,艾琳在年輕時,的確充滿熱血與正義。不過以局外人的眼光來看,傻得可愛。
威廉輕笑道:「這場戰爭中,人類的作用以後方支援為主。人類無法直接與龍對抗。」
「紙上談兵的庸才,我見過不少。除非拿出相應的實力,否則我不願與你多談。衛兵!」
威廉雙手合十,然後攤開雙手。整間書房充滿了柔和光芒。
艾琳的眼神發生變化,向門外喊道:「衛兵,拒絕接下來來訪的所有人。我需要一段時間思考。」
尚未入門的衛兵停在門外,大聲應答道:「是!陛下!」隨即整隊離去。
艾琳仔細的審視威廉,問道:「自發覺醒者?」
「不,我有老師指導。」
「誰?」
「說來你不會相信。」
「是否相信你是本王的事,告訴我。」
「菲莉亞,準確來說是四百年後的菲莉亞。」
「哼!未來人?那你肯定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了。」
「我不敢說百分百準……」
艾琳從腿側拔出匕首,猝防不及的刺向威廉的腰際。
威廉向後迴避匕首的攻擊,艾琳緊接著使用附加魔法,僵硬。讓威廉身上的所有衣服失去柔軟的伸展特性,使威廉踉蹌一下。
黑暗魔法,黑暗剎那。
艾琳無法肯定那一刺是否刺中,也無法肯定現在的黑暗是失明還是光源剝奪。
有些性格經過四百年的時光也無法改變,威廉對於艾琳的「人性」堅韌感到佩服。
深陷黑暗的艾琳開始感到恐懼,大叫道:「衛兵!衛兵!」
「向空氣附加,光芒!」
「可惡!可惡!」
「分離附加,剝奪黑暗。」
威廉輕聲說道:「艾琳,無須恐懼。黑暗魔法的盡頭便是極致的光。」
一點光芒照亮了書房,威廉笑盈盈的坐在艾琳的位置上,用光形成一條繩索,將牆邊的木椅拉到艾琳身前。說道:「請坐,希望你現在能夠安靜的聆聽。」
艾琳拉動椅子,坐到了威廉對面。
「我受四百年後的艾琳委託,要改變自己的歷史。當然,我知道你不相信,我也只能盡可能的告訴你我所知道的歷史。」
艾琳雙手抱胸,一臉質疑的表情。
威廉自嘲的笑了笑,繼續說道:「由多拉古諾夫國響應的龍族戰爭非常浩大,龍族死傷無數,東方共存派傷亡嚴重。艾琳‧貝爾賽利翁為了逆轉不利的局面,透過附加魔法開發最初的滅龍魔法。
然而屠龍勇士,終成惡龍。凡是使用滅龍魔法的人,都會產生不可逆轉的龍化。在這個龍族戰爭中,有兩位滅龍魔導士將完全的龍化。第一位是未來的龍王,阿庫諾羅基亞,第二位就是妳,艾琳‧貝爾賽利翁。
龍化的妳被丈夫背叛,肚子裡的胎兒差點被剖出來做研究。你最終逃離人類國度,流亡深山。輾轉四百年後,委託我的老師,由我執行這項任務。」
艾琳翹起二郎腿,說道:「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,如此改變歷史不會引起巨大的變動嗎?」
「不會。」
「根據?」
「我的老師。」
「嗤,瘋子。你就為了這種盲目的信念要來阻攔我?」
威廉用手指敲擊桌面,說道:「好吧,那我放棄。祝你好運。」
……
威廉張開眼睛,病床旁邊的評議院士兵立刻進行通報。
這裡是魔法評議院武裝行動部隊在馬格諾利亞郊外的臨時駐紮區。
一名青年官員掀開帳篷走了進來,說道:「幽鬼的支配者成員,威廉‧歐德姆布拉,向你宣告以下事項。
第一,幽鬼的支配者強制解散。
第二,會長約瑟‧波拉收押,並且剝奪聖十大魔導的稱號。
第三,你將進入評議院強制勞動……。」
「報告長官,來自菲歐烈王國的最新命令,國王要求撤免妖精尾巴和幽鬼支配者的成員處罰。」
「哼,那個小丑國王。我們走!」
看著評議院的無能官員離去,威廉側頭看向趴睡在床邊的神樂,威廉小心翼翼的起身,緩步走出帳篷。
威廉遊蕩了好一陣子,才在主帳篷區附近發現四元素的火之兔兔丸。
「威廉,太好了,你終於醒了。」
「其他人呢?」
「戰爭已經結束一個月多了,大家因為公會解散而被評議院個別收押。還好剛剛的王令來的非常及時,不然我和索爾被判了好幾年的監禁處罰。阿利亞與會長更慘,被判了十年。」
「唉,原來如此。那雪乃呢?」
「聽說她和茱比亞被妖精尾巴力保下來,好像已經加入妖精尾巴了。威廉你有什麼打算?」
「我想回老家研究魔法,更遙遠的未來就到時候再考慮了。」
兔兔丸拍了拍威廉的肩膀,說道:「我想在馬格諾利亞贖罪,在這裡開一間魔法教室。如果你以後有困難,可以在這裡找到我。」
「我知道了,謝謝你。多保重,兔兔丸。」
威廉在妖精尾巴外見了雪乃一面,雪乃與茱比亞試著說服威廉也一同加入,但是威廉拒絕兩人的邀請。
威廉回去帳篷區,拖著疲憊的身子,與神樂一起走進了魔導列車站,買了張車票,踏上了歸途。
「謝謝你這一陣子的照顧,神樂。」
「…雪乃和茱比亞也有幫忙。」
「恩,我有向他們道謝了。」
「為什麼不留在妖精尾巴,和雪乃、茱比亞一起?」
威廉看向著神樂笑道:「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。」
神樂撇開頭,沒有回應。
威廉整理起這一個月來的消息。
約瑟因為發起公會戰爭而被關押在評議院,奇怪的是,沒有任何人擁有艾琳參戰的記憶,大家只記得馬卡羅夫用妖精法律終結了戰爭。
下了火車站,威廉將神樂送回月桂村。然後走入聖菲莉亞城的大學院塔,一層一層的爬到最頂層。
「老師,我回來了。」
中老年樣貌的菲莉亞一邊嗅著咖啡香,一邊問道:「艾琳的事情你完成了?」
「沒有,年輕的艾琳頑固的可怕。」
「呵呵呵,的確。艾琳,你自己怎麼看呢?」
哼,身體借我一會。
「威廉」大步走到菲莉亞面前,雙手用力拍桌。說道:「菲莉亞,妳的計畫失敗了,把身體還我。」
菲莉亞掩嘴輕笑,說道:「我才不要。」
艾琳操縱威廉的身體,舉起右手掌,冷聲說道:「那就別怪我無情,用你弟子的魔力奪取妳的肉體。」
艾琳調動威廉全身的魔力,使出全人格附加。
菲莉亞沒有做出任何應對,只是輕輕的抿了一口咖啡。
就在全人格附加發動後,「威廉」隨即倒地乾嘔。
「菲莉亞,你怎麼能忍受那種痛苦?」
菲莉亞優雅的將杯子放在書桌上。說道:「希望這個愚蠢的嘗試能夠讓你長點記性,艾琳。」
「計畫失敗,也不讓我回歸自己的身體,妳到底是什麼意思?」
「計畫失敗一次又如何?只要你與威廉的聯繫還在,我們就能反覆的嘗試,直到成功。」
「你的目的絕對不單純。」
「對,你只是附帶的贈品。不過我這人很守信用,剩餘的部分你自己好好和威廉談吧。威廉,我有話要和你說。」
威廉讓艾琳再次沉睡,拿回身體的主導權,向菲莉亞點點頭。
「樂園之塔已經建成了,我估計對方肯定會有動作。去把這件事情做個了解。」
「了解。」
「對了,你可以開始學習滅神魔法和附加魔法。現在,你可以發問了。」
「恩,老師。我想問你星靈界。」
「喔?星靈界的事情?基本上艾琳知道的事情大部分是對的,她認知錯誤的部分也是我刻意隱瞞的結果。一個月後再告訴你剩餘的實情。」
「老師,當年你保留的答案能告訴我了嗎?」
「你說的問題是滅神魔法是否像滅龍魔法一樣擁有缺陷?
我的答案是『沒有』。滅神魔法的構築是改良滅龍魔法的意外成品,我將力量的來源進行替換。滅龍魔法的根本是使用龍之力去殺龍,那麼滅神魔法呢?」
「用神之力去殺神。」
「對,所以滅神魔法的力量根源非常特別。滅神魔法是截取神力的一種魔法。而你是我培育的第二代滅神魔導士,你體內魔力結晶是我的魔法知識菁華。接下來我會教你四大元素魔法作為滅神魔法的根基,踏出探索魔道深淵扎實的一步。」
菲莉亞再次創造出一片潔白的空間,而這次的威廉能夠稍微理解這片空間的原理。
威廉讚嘆道:「這裡飽含了各式魔法的精華,簡直‥」
艾琳的聲音在威廉腦海裡響起:「時空魔法的極致,八成是當年創造星靈界的手段。」
菲莉亞變化成未滿十歲的女童樣貌,用童聲說道:「以後你或許能理解,不過現在先開始我們的訓練。」
女童菲莉亞憑藉著「空氣」魔法浮空,「土壤」魔法構築大地,「水」魔法型成生態,「火焰」魔法帶來光明。
劈啦!一道氣勢磅礡的閃電划開新生的暗藍色天空,上頭積滿了厚重的烏雲,隨即下起了傾盆大雨。
菲莉亞降到威廉面前,無數的元素球體被雙手虛捧在上。
「威廉,接下來我要融合各大元素,你在過程中將光與暗加進來。」
威廉點點頭,雙手蓋在旋轉的元素球體上方,將光與暗的魔力輸入其中。
無數的元素球體被不斷的壓縮、再壓縮,形成了一顆無法形容的怪異球體。
菲莉亞左手虛捧球體,右手掌向土壤輸入魔力。一株幼苗飛快的成長、茁壯、枯萎,變成一柄木質三爪短法杖。
菲莉亞將球體嵌入法杖上,然後將完成的短法杖遞給威廉,說道:「這只是未完成品,能讓你在這片空間體驗一下元素魔法的奧秘。」
威廉輕輕揮動法杖,清楚的感受到這片空間的元素的友善。
「握緊法杖,我帶你體驗與元素一同遨遊的快樂。」
菲莉亞如同躍動的妖精一般,拉起威廉的左手,將兩人一起變化成空氣,飛騰的思緒不知道發散了多長的時間。
當威廉再次「感知」時,此刻已然化成雨水落在大地上,成為了花草樹木的潤澤。
不知道是菲莉亞加快了時間的流速,還是威廉的「感覺」被同化。威廉只覺得花草樹木的生命週期同化,與花草樹木一同枯萎,隨後被雷霆擊中,燃盡。
威廉張開雙眼,正好看見菲莉亞放開威廉的手。
菲莉亞露出帶著渦梨的微笑,說道:「嘗試看看,哪些元素願意幫助你。」
威廉閉上雙眼,回想著與天地融合的感覺,將少許魔力輸入右手裡的法杖中。威廉能清楚感受到火、氣、土的回應,輕輕的隨意揮動法杖,三顆代表氣、火、土的元素球體繞著威廉旋轉。
菲莉亞也跟著元素球體繞了威廉一圈,笑道:「嘻呵呵呵,差強人意。」
威廉將法杖交還給菲莉亞。菲莉亞說道:「有關元素魔法的教學就此結束,向艾琳多學學附加魔法,能對你的元素魔法進展有所幫助。」
這個新創的天地開始崩塌,留下了最原始的純白空間。
一閃而逝的黑暗,將在場的兩人帶離這片空間。回到了菲莉亞的書房。
女童樣貌的菲莉亞向威廉揮揮手,用輕快但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:「今天就不留你吃晚餐了,好好的與艾琳談談吧。」
威廉向菲莉亞道謝致意後,隨即轉身離開。
威廉在聖菲莉亞城內的伊登大公府借了一間客房,簡單的梳洗、用餐後,威廉便盤腿坐在床上,潛入自己的內心深處。
威廉在混沌的內心空間構築出多拉古諾夫的女王書房,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。
「要談談嗎?」
艾琳走到書桌旁,瞪向威廉說道:「你和菲莉亞都瘋了。」
「我和老師的目標很明確,我們要窮盡魔道深淵。」
「我的事情和你們師徒追求的魔道深淵有什麼關聯嗎?附加魔法都交給菲莉亞了,為何要把我困在這裡?」
威廉陷入沉默。他確實不知道老師將艾琳困在這裡的真實原因,就算威廉無條件的信任菲莉亞,身體裡有著他人的靈魂總讓威廉心裡有些疙瘩。
艾琳坐了下來,嘆氣道:「你能找到我的身體,偷偷放我離開嗎?」
威廉思考了一會才說道:「沒辦法,如果老師真的想藏妳的身體,就算她告訴我放在哪裡,妳有辦法拿取嗎?」
「妳是他的弟子,可以騙她。」
威廉無奈道:「艾琳,停一停。我找你討論是想解決妳的龍化問題。我認為想辦法說服四百年前的妳,比欺騙我的老師搶奪身體簡單多了!」
艾琳低著頭,沉默許久,眼淚開始滴落在暗紅色的地毯上。
「為什麼總是我,總是我遭遇這些破爛鳥事。」
威廉知道今天是談不成了,準備起身離開。艾琳用帶著眼淚的目光看向威廉,說道:「讓我沉睡一下吧,至少我終於能夠擺脫龍身再次入眠。」
……
「威廉,你確定現在是登島的好時機?」
威廉做出禁聲的手勢,確認守衛情況才回應道:「對,現在樂園之塔已經建好了,無論傑拉爾有什麼計畫,必定要在最近實行。」
碰!巨大的爆炸聲與作戰聲音從遠處響起,好幾隊衛兵受到聲音吸引,跑去查看動靜。
「把哈比還給我!!!」
威廉背靠牆壁,向神樂說道:「這聲音是妖精尾巴的納茲,看來有人會幫我們吸引注意力。神樂,待會作戰盡量不要下死手。」
同樣靠在牆壁上,站在威廉旁邊的神樂低聲回答道:「我知道,那些衛兵很可能是受傑拉爾控制的無辜人民。」
等到衛兵都被納茲吸引走,威廉與神樂立刻離開原來的入口處,向上登塔。
爬了兩三層樓,打暈不少衛兵後,威廉與神樂站在塔外的階梯上,被更上面樓層的戰鬥所吸引。
「西蒙,受死吧!」
「暗剎那!」
威廉沒有思考的時間,黑暗魔法,影流。
光明魔法,光輝聖域。
「哥哥!」
天體魔法與光輝聖域碰撞產生的煙塵散去,威廉手持光之劍將西蒙護在身後。
「西蒙,好久不見。看起來我來的正是時候。」
「威廉,快走,你不是傑拉爾的對手。」
威廉沒有繼續回答西蒙,而是搶攻上去。
光明魔法,勇氣讚歌!
「喝!流星!」
威廉面對高速的衝擊,只得回劍護身。在與傑拉爾碰撞的同時,威廉也大喝道:「創世之光!」
傑拉爾被強烈的光芒所眩目,身上附加的天體魔法增益也被全數消除。
「哼!現在還不是時候。」
傑拉爾兩擊未能得逞,果斷的使用樂園之塔的內部權限,透過傳送術式離開。
艾琳戲謔的聲音在威廉腦海裡說道:「呵,附加魔法所衍生的天體魔法就能將你打得如此狼狽?」
威廉沒心情理會艾琳,回過身向西蒙說道:「我和神樂要把你救出來,和我們走吧,西蒙。」
「等等,威廉。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。」
「我會聽你說明,但是先讓我把神樂拉上來。」
威廉利用元素魔法,將樂園之塔的部分石材轉變成垂降的梯桿,然後用風魔法使神樂更輕盈的爬上兩人所在的樓層。
「你是,幽鬼的威廉!?」
西蒙擋在剛出現的艾爾莎面前,說道:「別衝動,艾爾莎,威廉是我的朋友。」
艾爾莎鬆開手裡的長劍,說道:「那麼就讓開,我要和傑拉爾做個了解。」
西蒙大聲說道:「艾爾莎,我不允許你繼續前進!傑拉爾想拿妳當活祭品。」
威廉伸手將神樂拉起來,神樂與威廉看著西蒙繼續說道:「賭上我這條性命,絕對不會再讓妳前進,我要妳好好的活著,艾爾莎!」
「西蒙,我不值得你那麼做。離開這座島吧。我不想讓更多的悲劇繼續下去。」
威廉在心裡嘆道,母女都是一個樣,死腦筋。
艾琳冷哼一聲回應道:「閉嘴,威廉。」
神樂眨了眨她的眼睛,大概猜的出來他的哥哥對艾爾莎有著特殊的感情。神樂輕拍西蒙的背,說道:「哥哥,能把情況說明清楚嗎?我想我和威廉能夠幫上忙。」
西蒙吐了一口長氣,說道:「傑拉爾在魔法評議院臥底,再過不久魔導精靈力會襲擊這片區域。所有人都會被魔導精靈力抹除,所以我想請你們離開島嶼,我會想辦法拖住傑拉爾。」
艾琳在威廉腦海裡說道:「將牆壁打穿一個洞,我想證實一個猜測。」
威廉使用黑暗魔法的魔力彈,將牆壁打穿一個洞。說道:「西蒙,你暫時不用擔心魔導精靈力的問題。這整座塔由魔水晶構成,魔導精靈力無法造成有效的傷害。」
「這…」
在威廉一行人確認洞口情況時,艾爾莎換上飛翔之鎧,迅速的穿過眾人身旁,向上登塔。
威廉攔住想追上去的西蒙,說道:「西蒙,請你帶著神樂占領一艘船隻。我會幫你把艾爾莎救出來。」
「可是,我‥」
威廉搖搖頭說道:「時間不多了,西蒙。你打不過傑拉爾,我才有與他一戰的力量。」
神樂牽起西蒙的手,說道:「走吧,哥哥。我相信威廉。」
威廉向神樂微笑、點頭,隨即轉身離去。
向上登塔的過程,威廉發現了昏迷的金髮男子、櫻髮女子。威廉將櫻髮女子的日式長刀插在腰間,繼續登塔。
一進塔頂的房間,便看到艾爾莎騎在傑拉爾身上。
艾琳陛下,妳女兒真會玩。
…你閉嘴
傑拉爾發現闖進來的威廉,立刻使用咒縛術式將艾爾莎捕獲,吊到一旁的牆上。
傑拉爾站起身來,沒有半句廢話,高舉雙手大喝道:「六連星。」
「黑暗魔法,臨終擁抱。」
以威廉為中心,展開全然黑暗的領域,無聲的包容傑拉爾方才的攻擊。
威廉抽出腰間的日式長刀,全身溶於黑暗之中。下一刻,長刀猛然刺向傑拉爾後心。
傑拉爾閉上雙眼,凝聚出龐大的魔力:「天體魔法,彗星加護。」
威廉的日式長刀無法突破傑拉爾的防禦。艾琳在威廉心底說道:「與天體魔法作戰,要速戰速決。」
此時傑拉爾使用流星,迅速離開威廉展開的領域。
威廉散去周身的黑暗,將長刀插回腰間。說道:「傑拉爾,我…」
「七星連擊!」
威廉召喚出無數柄光之劍,形成陣法。
光輝聖域。
「流星!」
威廉張開雙手手掌,硬接傑拉爾的衝刺攻擊。
兩人一接觸,威廉緊緊抓著傑拉爾,而傑拉爾拿出暗藏的匕首刺中威廉的腹部。
光明魔法奧義,聖潔贊禮。
傑拉爾放開了匕首,跪在威廉身前,威廉的右手伸向腰間的長刀。
「別殺傑拉爾!」
光暗奧義,永恆寧靜。
「妳的好女兒。」
「唉,借我一下身體。」
艾琳用右手抓在傑拉爾臉上,說道:「分離附加,魔力剝奪。」
「艾爾莎!我來救你了!」
「納茲!」
火龍納茲衝進房間,看見詭異的一幕。幽鬼的威廉騎在傑拉爾身上,流露出奇怪的魔力波動。而艾爾莎被吊在牆上,流著淚看向傑拉爾。
「又是幽鬼的支配者?!火龍的鐵拳!」
艾琳停下手上的動作,流暢的後空翻身,單手立在納茲的頭上。
「分離附加,溫度。」
艾琳落地,後踢。納茲被踹飛到牆上。
艾琳望向天空的衛星魔法陣,喃喃說道:「魔導精靈力要落下了。艾爾莎,我們離開吧。」
「我不許‥不許你帶走…艾爾莎,幽鬼的魔導士。
火龍的!咆嘯!」
艾琳在心裡嘆了口氣,向威廉說道:「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了。打不暈,又不能殺,簡直快讓我氣死。」
威廉無奈的笑了一聲,說道:「你知道就好,換手吧,我讓妖精尾巴的兩人睡著,然後用元素魔法將他們帶離。對了,艾琳。妳的女婿要帶走嗎?」
「哼,我絕不會讓傷害艾爾莎的人,成為我的女婿。」
威廉取回身體主導權,張開嘴巴把龍之炎吞下,恢復了些許魔力。
威廉重踩一下地板,飛速奔到納茲的身前。
光暗奧義,永恆寧靜。
威廉將昏睡的納茲夾在右手臂下,再打暈艾爾莎夾在左手臂下。使用大空元素魔法向船隻飛去。
傑拉爾艱難的睜開眼睛,伸出雙手探向天空的魔導精靈力。落在塔上的魔導精靈力成功的被R系統吸收。傑拉爾側過頭,發現艾爾莎已經被威廉帶走了。而身上稀疏的魔力也無法在支持他的計畫。
「傑爾夫,幫幫我傑爾夫。我就差那麼一步!就一步啊!」
傑拉爾吶喊之後,下定決心。小心翼翼的使用自己身上僅存的魔力,與R系統融合。
樂園之塔的外海,一艘不小的船隻在海上載浮載沉。透過大氣魔法飛行的威廉放下兩手夾抱的艾爾莎和納茲。
西蒙、露西、格雷立刻上前接過兩人。而威廉回頭看向正在肆虐的魔導精靈力,喃喃道:「這就是淨世之光嗎?」
被格雷喚醒的艾爾莎爬起身來,跑向船舷,瞪大眼睛看向樂園之塔。痛哭失聲的大喊道:「傑拉爾!傑拉爾!」
艾爾莎轉過頭來,抓起威廉的衣領,怒喝道:「為什麼不救傑拉爾!為什麼!」
神樂抽出由史特拉星礦打造的長刀,將刀鋒放在艾爾莎脖子上,冷聲說道:「放開你的手。」
一旁的格雷雙手擺出架式,伍利拿出手槍指著格雷,修則是拿出紙牌指向威廉。茱比亞舉起雙手,不知所措的左右張望。
西蒙大喝道:「夠了!都住手!」
艾爾莎雙腳一軟,癱倒在甲板上,放聲的哭著。
威廉說道:「神樂,把刀收起來。」
神樂乖巧的將長刀收入鞘內,並且幫威廉進行腹部傷口的包紮
「西蒙,能給我一個空間休息嗎?」
西蒙向伍利說道:「伍利,能麻煩你嗎?」
「沒問題。」
威廉向伍利露出一個疲倦的微笑,說道:「初次見面,你的服裝風格非常帥氣。」
「哈,你很有眼光。」
神樂看著威廉與伍利走進船艙,冷漠的看了茱比亞一眼,才轉頭向西蒙低聲說道:「哥哥,找個新女人吧。」
西蒙嘆了口氣,沒有回答神樂。
與伍利聊了一會的威廉,知道他有一個哥哥同樣被抓到樂園之島上。後來他的哥哥又被另外一群人帶走,而雪乃的姐姐也很有可能同樣被帶走。
威廉拋開思緒,進入內心的世界。
威廉疲憊的看向艾琳,艾琳打著哈欠說道:「你身上的魔力需要時間恢復,受到你的影響,我現在也覺得非常疲憊。」
「你使用太多魔力在附加魔法上。」
艾琳微微低頭說道:「抱歉。謝謝你容忍我和艾爾莎的任性。」
威廉沒有回應,而是在艾琳眼前,陷入了沉睡。
威廉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。
紅髮的女孩自行覺醒魔力,向龍拜師。憑藉著魔法和一股熱血成為村長、國王,只為了庇護更多人類。
與素無謀面的人結婚,共赴戰場。恩師在戰爭中死去,自己的身體龍化。丈夫的背叛,龍化的絕望,在荒野中徘徊的幾百年。
威廉睜開雙眼,發現自己在不知名旅館的方間內,棉被下有著奇怪的觸感。
威廉輕輕的掀開棉被查看,發現神樂正抱著自己睡覺。
「怎麼?不錯吧。在你沉睡的這兩天,我在你的人際關係上邁出了巨大的一步。」
「別開玩笑了,艾琳。她才十六歲,為什麼神樂沒和西蒙一起行動?」
「因為這孩子喜歡你。而且十六歲已經可以嫁人了。」
「我沒談過戀愛。」
「我知道,我還知道你的靈魂來自不同的世界,悲慘的人生。」
「你有一段失敗的婚姻。」
「……」
「所以請不要隨意插手我的人生。」
「這是我在你體內所剩不多的娛樂項目。說實話,這兩天以來的換藥、擦洗身體、上廁所,都是我替你完成的。我對你的了解,甚至比我女兒還多。」
「你這樣講,讓我很想立刻嘗試把妳驅離。」
「呵。正好,我也覺得是時候談談『改變歷史』這件事了。你能告訴我,修改個人歷史的方法與原理到底是什麼嗎?」
「我不知道。老師一直沒有真正傳授我時間、空間的魔法。」
「我很在意她說的『贈品』。哼!我與你們目的毫無關聯,為什……!不對!可惡!可惡!可惡!」
威廉向艾琳問道:「你想到什麼?」
艾琳警惕的說道:「你先把耳環摘掉。」
躺在床上的威廉坐起身來,重新幫神樂蓋好棉被,才將耳環摘掉,放在床旁的矮櫃上。
「菲莉亞犧牲斐烈恩創建星靈界,菲莉亞的目標是讓你觸及魔道深淵。她非常有自信能夠讓你達成目標,而我現在困在你的體內。」
威廉說道:「你懷疑老師會把你當作祭品,再創一個世界?為什麼告訴我這件事情?」
艾琳冷聲說道:「你難道沒有發現嗎?我們兩個的記憶開始交纏,這也意味著我們兩個的靈魂逐漸開始融合!她當時說一個月後再告訴我們真相,你就不怕真相是她把我們兩個當作祭品嗎?」
威廉陷入沉默。
「聽好,威廉。從此刻開始你、我是命運共同體。只要幫我找個新身體,我會就此遠遁。」
「我問妳,妳有自信逃離老師的追擊嗎?或許老師在查覺異動後,直接凍結時間,你有辦法抵抗嗎?」
「可惡!早知道就不要和那臭婊產生交集。」
「艾琳,我不否認你的猜測。但是我認為,順著老師的意思修改妳的歷史,才知道接下來的可能性。」
「你順著菲莉亞的意思走,意味著陷入她更深層的圈套。你知道嗎?」
「若妳的猜測是真的,那我們兩個也沒有太多的時間考慮。告訴我,該怎麼做才能讓四百年前的妳相信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