傑拉爾攙扶著艾爾莎,對著站在港口仰望船艦的神樂喊道:「我們快點離開,這不是我們能介入的戰鬥。」
神樂頭也不回的說道:「我無法與他一起戰鬥,但是我要見證結果。」
船艦上的元素洪流造成的魔力波動甚至造成肉眼可見的空間裂痕,傑拉爾看了一眼傷勢嚴重的艾爾莎,牙齒一咬,離開了碼頭。
威廉在光輝聖域中,分調一股魔力,準備轉守為攻。同時在抵禦元素洪流中,向菲莉亞說道:「老師,你應該不受『屍骸歷史』的控制,為什麼要與我作戰?」
菲莉亞再次加大魔力輸出,用猙獰的臉哈哈大笑道:「對啊,我明明不受『屍骸歷史』的控制,我為什麼要和威廉作戰?為什麼啊?」
威廉在光輝聖域破開的瞬間,正好完成魔力積蓄。
「創世之光!」
否定一切魔法的純淨光芒。
在創世之光碰觸到菲莉亞之前,時間凍結。
「喔?你還能行動?你觸及深淵了?」
「多虧老師的幫忙。」
「嘻呵呵呵,不用謝我。因為我的記憶還停留在與艾琳吃飯的時候。」
威廉想起從艾琳的記憶中看到的畫面,一邊翻著繪圖本一邊流淚的菲莉亞,原來那時候真的是詛咒發作的症狀。
「老師,你停止時間的區域,多半被我的創世之光所覆蓋。你無法在調動大量的元素了。」
菲莉亞輕蔑的笑了笑,在手中形成了一柄光之劍,說道:「你的劍法可是我教的,難道你忘了嗎。」
威廉選擇拔出日式長刀,走出創世之光的範圍與菲莉亞作戰。
雖然威廉在招數上不及菲莉亞,但是威廉只要想辦法將菲莉亞逼入創世之光中就可以贏得勝利,因此兩人仍在甲板上打的有來有往。
「嘻呵呵呵,這感覺還真奇怪。明明我記憶中的你還是小孩子,結果下一刻卻在與你作戰。」
兩人再次對劍,僵持,分開。與前幾次對劍不同的是,向後騰飛的兩人,手裡的劍都裂解崩壞。
除開不對等的元素魔法造詣後,當雙方的條件趨於一致,那麼決定性的勝負關鍵就在於應變和裝備。
騰飛途中的菲莉亞雙手合十,正在預備使用光明魔法或黑暗魔法。
騰飛途中的威廉並未選擇抽出左腰剩餘的那把長劍,而是從口袋掏出水瓶座鑰匙說道:「老師,你輸了。」
威廉借助水瓶座鑰匙,構築出繁複的六道法陣。
傳送目標是:星靈界!
少女菲莉亞露出兩顆可愛的渦梨,輕笑道:「幹的好,我的弟子。」
少女菲莉亞消失在甲板上,隨後星靈王的傳聲道:「謝謝你,老友。我會確實的幫菲莉亞回收人性。」
少女菲莉亞落在星靈界的王座之間,前方是青年菲莉亞。站青年菲莉亞後方的則是咧嘴而笑的星靈王。
青年菲莉亞大步大步的走近,少女菲莉亞舉起雙手做投降姿勢。青年菲莉亞溫柔的抱住少女,少女舉起的手也輕柔的放在對方背上。
時間凍結解除,創世之光散去。威廉從船艦上跳了下來。
神樂跑向威廉,撲進威廉懷裡。
「太好了,太好了。」
深刻的印象,加上八年時光的醞釀。威廉心中明白,必須要好好正視神樂的感情,否則再讓她繼續鑽牛角尖,可能會出事。於是輕摸她的頭髮,溫聲說道:「沒事,我贏了。」
聽著哈魯吉翁港傳來的歡呼聲,可以肯定的是,菲歐烈王國與西方的國的南方的奪回作戰,取得重大的勝利。
兩位蛇姬之鱗的男性魔導士,看守著戴著封魔手銬的蒂瑪莉亞。
「這女人是十二盾之一吧?這副表情完全看不出來她是殺害我們許多同伴的人。」
「人不可貌相,別被外表所迷惑。」
潔莉亞帶著威廉和神樂來到蛇姬之鱗的帳篷群,蛇姬之鱗用帳篷搭起臨時的看押區。向兩位男性魔導士鞠躬說道:「前輩,我來換班了。這位是打倒十二盾的威廉先生,他有話想和蒂瑪莉亞小姐說。」
兩位魔導士點頭說道:「了解,潔莉亞,我們兩個會在附近休息,有問題立刻求援。」
潔莉亞開朗的笑道:「我明白了,謝謝前輩。」
蒂瑪莉亞側著身子,在地板上蜷曲著。威廉盤腿坐在蒂瑪莉亞身旁,說道:「我有些話想問妳,我需要關於克諾洛斯的情報。」
「……我無話可說。」
威廉抓起蒂瑪莉亞,讓她坐起身來。威廉看向蒂瑪莉亞的臉說道:「為了解除老師的詛咒,我必須獲得情報。」
蒂瑪莉亞試著將臉往胸、膝蓋藏去,說道:「我不想再幫助別人殺戮了。」
威廉看著蒂瑪莉亞,當下最直接的猜測是,這女人得了戰後創傷症候群。得換個思路說服她,威廉暗自運用起黑暗魔法。
「怎麼?蒂瑪莉亞,在妳被我砍下頭顱之後,才開始了解生命的可貴?別開玩笑了,蒂瑪莉亞。妳擔任十二盾的血腥歷史,可不是妳說聲道歉就能抹滅的。」
蒂瑪莉亞將頭埋進銬著鐐銬的雙手之中,搖頭嘶聲說道:「你不要再說了!求你了。」
「妳效忠的皇帝在這四百年,奪取了無數人命、消滅了無數國家。你信奉的神明,詛咒了無數位魔導士,讓魔導士喪失人性。妳,蒂瑪莉亞,就是個血腥的劊子手。」
「我知道!我知道啊!我在被你殺死的那一瞬間,我理解了死亡的恐懼,不要再說了!拜託你…。」
威廉在心中嘆了口氣。唉,搞的好像我是老鼠會的招募業務。
威廉暗自收起黑暗魔法,轉用光明魔法。雙手抓住蒂瑪莉亞的肩膀,與她對視,並低沉且溫和的說道:「蒂瑪莉亞,加入魔女之罪,為自己的行為懺悔。」
「懺悔…?」
「蒂瑪莉亞,你同樣身為時間魔法的魔導士,應該明白我的意思。過去的歷史不能改變,但是妳可以為了他人更美好的未來奮鬥。」
身披深藍色斗篷的烏璐提雅,走進看押區,接過威廉的話說道:「我曾是惡魔心臟的黑魔導士,摧毀過無數村莊,奪走許多無辜的人命。魔女之罪正是為了讓雙手沾滿鮮血的罪人贖罪而成立的公會,蒂瑪莉亞希望你願意加入。」
蒂瑪莉亞在烏璐提雅和威廉身上來回看,迷茫的問道:「我也能贖罪?」
威廉站起身來,在蒂瑪莉亞眼裡好像散發著溫暖的光芒。說道:「對。尋求自己救贖,阻止惡人為惡,蒂瑪莉亞。」
「我‥願意加入。」
威廉拔出左腰的騎士長劍,將蒂瑪莉亞的鐐銬斬斷。而烏璐提雅使用口袋魔法,拿出魔女之罪的紋章印,遞給蒂瑪莉亞說道:「蓋在身上就可以了。」
蒂瑪莉亞接過紋章印,拉開上衣,蓋在了左邊上胸處。
烏璐蒂雅伸出右手,將蒂瑪莉亞拉起身來,說道:「蒂瑪莉亞,歡迎妳加入魔女之罪。我的名字是烏璐提雅。」
「我是威廉。」
一直站在威廉身後的神樂左手提著刀,一雙凌厲的雙眼看向蒂瑪莉亞,說道:「我是人魚之踵的神樂,既然你成為了同伴,我就原諒妳在戰場上撕我衣服的恥辱。」
……
菲歐烈王國東方,伊修加爾的四位聖十大魔導士未能阻攔任何一位十二盾。
菲歐烈王國西方,我方的主力部隊遭遇菲歐烈王國軍隊與魔導士公會聯軍,雙方呈八二分的壓倒性戰損比。我方繼續向馬格諾莉亞逼近。
菲歐烈王國北方,劍咬之虎與青色天馬聯軍全數被俘虜,後續的妖精尾巴和魔女之罪的支援即將抵達。
艾琳穿回充滿異國風情的黑色法袍,頭戴巨型法帽,並將緋紅色的頭髮辮成四條麻花辮。站在她身旁的分別是十二盾的白色拉凱德和死神布萊德曼。
士兵謹慎的彙報道:「三位大人,以上是本隊傳來的最新戰況。」
三人沒有直接應答,而是讓傳令士兵退去。
艾琳遙望遠方,感應到阿克諾羅基亞暴虐的魔力從北方往西方前進。艾琳心想道:「黑龍王的介入,恐怕會讓局面變得更混亂。」
雙手合十盤腿坐在地上的拉凱德,睜開雙目,說道:「布蘭與歐加斯特聯手,輸送大量魔力到伊修加爾大陸土地上。」
死神感應著土地的變化,看向遠方的妖精尾巴、魔女之罪支援部隊,飛也似的逼近過來。
艾琳低聲說道:「那兩人想縮小整個大陸?哼,有趣。」
拉凱德張開雙手,臉朝天空,說道:「是時候了,讓世界感受極樂!」
……
「不好了!大海在急劇的下降!」
在前來通報的夥伴提醒之下,哈魯吉翁港的大家鑽出自己的帳篷,往大海看去,東邊的太陽從海平面升起,而港口的水位詭異的低迷。
在晨間談心的烏璐與利昂師徒二人,分別向不同方向望去。站在利昂身旁的烏璐往內陸看去。
烏璐驚訝的喊道:「不對,不是大海在下降。而是土地在縮小。」
走出各自帳篷的烏璐提雅、威廉、神樂、蒂瑪莉亞,同樣發現了伊修加爾的土地在縮小。
蒂瑪莉亞蹲在地上,感應著魔力,說道:「這是布蘭和魔導王的魔法。」
烏璐提雅問道:「什麼魔法?」
蒂瑪莉亞起身回答道:「布蘭的魔法可以控制物質大小,加上魔導王浩瀚的魔力,兩人聯手將整個伊修加爾大陸縮小。」
威廉望向馬格諾莉亞的方向說道:「整個大陸以馬格諾莉亞為中心收縮,那就是施術者的所在。」
一陣魔力波動襲來,聚集在哈魯吉翁港的多數魔導士臉頰潮紅、喘息粗重,或跪或躺。
神樂迅速的扶住喘息的威廉,問道: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
蒂瑪莉亞目光迷離的看向攙扶她的烏璐提雅,說道:「哈啊‥哈啊‥是十二盾的拉凱德‥他,哈啊‥,他是慾望魔法的使用者。」
威廉強忍著下身帶來的快樂,說道:「哈‥哈‥神樂,妳先放開我。」
威廉躺在地上,雙手合十,隨即放開雙手。
不行,創世之光只有一瞬間免除慾望魔法的持續影響。
慾望魔法是光明魔法的分支之一,魔法效果屬於持續狀態性質,類似於詛咒。
詛咒?對了!
躺在地上的威廉雙手虛握,凝聚出漆黑的球體。雙手將黑球向上一推,張開的黑球變化成純粹的黑幕,籠罩住哈魯吉翁港。
「黑暗魔法,永夜寂靜。」
所有受到慾望魔法影響的人,都解除了影響。相對的,哈魯吉翁港的魔導士們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,受影響的極端者甚至開始試圖自殺。
蒂瑪莉亞深吸幾口氣後,向爬起身的威廉問道:「那是什麼魔法?」
「與白魔法相對的黑魔法。」
神樂望向近在眼前的馬格諾莉亞,說道:「決戰或許就在眼前了。」
威廉在慾望魔法的魔力波動消失後,隨即撤銷永夜寂靜的持續影響。
烏璐提雅放開蒂瑪莉亞,向威廉說道:「提早離開的傑拉爾、艾爾莎、格雷他們應該都在馬格諾莉亞。」
利昂與烏璐一同走過來,說道:「接下來該怎麼辦?先前的戰略似乎行不通了,敵人卻仍然擁有百萬大軍。」
此時,馬卡羅夫的聲音透過魔法傳遍整個縮小的伊修加爾大陸。
「在此通告與妖精尾巴為敵者,立刻跪地求饒並發誓不再與妖精尾巴為敵,否則三秒後將降下妖精的制裁。三、二、一,妖精法律!」
威廉摸了摸左耳的耳環後,向烏璐提雅說道:「傑拉爾和六魔小隊在東北方遭遇魔導王,被魔導王打倒了,不過性命無憂。目前西方帝國的兵力減去八成,剩餘的十二盾在妖精尾巴的公會中齊聚。」
蒂瑪莉亞低頭說道:「很抱歉,我不想與祖國為敵。我手上的同胞性命已經夠多了。我會乖乖待在這裡,保護哈魯吉翁港的平民。」
烏璐提雅點點頭,舉起左手,秀出與梅兒蒂的生體連結標誌說道:「威廉,我們要先與傑拉爾他們會合,還是另有打算?」
「我們直接與妖精尾巴會合。」
利昂攤開雙手問道:「需要蛇姬之鱗與你們一起行動嗎?」
烏璐拍了拍利昂的肩膀說道:「利昂,並非只有在前線衝鋒才是付出,想想我當年的教導。」
利昂點頭說道:「我了解,不想再聽老人家囉嗦。」
利昂立刻轉身離去,走了幾步後,轉頭說道:「師傅,你要好好活下去。改天我要親自打倒妳!」
烏璐哈哈笑道:「你還早了一百年呢,臭小子。」
……
「艾琳,麻煩妳抽取梅比斯的魔力。」
「沒問題,陛下。不過這需要花費不少時間。」
「放心,我會讓其他的十二盾在外面阻擊。必要時我也會出手。」
「那麼我就開始了。」
艾琳將右手放在梅比斯的心臟上方,利用分離附加抽取著梅比斯的魔力。
瑟雷夫不忍心看著痛苦的梅比斯,說道:「我去外頭吹吹風。」
瑟雷夫走出帝國占領的妖精尾巴公會據點,站在高處看著剩餘的十二盾與士兵靜待敵人的模樣。
「一個晚上的寧靜之後,又會是一場惡戰。不,這將會是一場壓倒性的殲滅戰。」
……
菲莉亞側臥在巨大的星靈王王座上,一邊吃著星靈界現炸的薯條,一邊透過星靈魔導士契約者雪乃、露西,看著菲歐烈王國的戰況。
盤腿坐在地上的星靈王問道:「在妳連續的算計之下,難道妳不怕艾琳因為懷恨在心而倒戈嗎?」
菲莉亞格格嬌笑道:「斐烈恩成為星靈王的部分,是不是獲得比較多的幽默感?」
「……」
「好了,不逗你玩了。對付艾琳這種聰明人,只有兩種方法。第一是清楚明晰的利害關係,這是讓她不得不如此做的陽謀。第二是使人不再理智的強烈情感,這能使人衝動行事。」
「所以妳先以龍化逆轉為誘餌,讓艾琳上勾。再利用安排妥當的步驟,先使艾琳從女兒身上初步取回情感,你隨後強行逼迫她與威廉共處一具身體,藉此培養出深厚的情感。兩種方法同時進行,的確是非常高明的計謀。」
菲莉亞用餐巾紙擦了擦油膩的手指,坐起身來說道:「我只擔心威廉下不了手,就像斐烈恩當初那樣。」
「……菲莉亞,妳的心實在是太狠了。那兩人得到的深淵智慧是妳的給予對吧?」
「不完全正確。我只有將深淵智慧轉移給威廉。」
星靈王臉色鐵青的問道:「妳給艾琳的『詛咒』是什麼?」
「嘻呵呵呵,先關注戰爭吧。你看,瑟雷夫之子,魔導王歐格斯特無人能擋。能阻止他的人只有瑟雷夫、梅比斯、威廉和艾琳而已。不過,除此之外還有個變數。」
菲莉亞左手拿起一杯插著小雨傘的熱帶果汁吸了一口,右手豎起食指像是在指揮音樂一般,輕快的揮舞著。
「我猜的果然沒錯,阿克諾羅基亞在這個時候,終於也加入戰場。」
星靈王雙手放在膝蓋上,正襟危坐,看向畫面。
因為威廉擋在哈比、納茲與露西身前,阻止兩人一貓的腦衝送頭行為。
威廉拿出口袋中的水瓶座鑰匙,朗聲說道:「魔導王,我們先合力排除阿克諾羅基亞,再來打過。」
渾身染滿魔力黑的歐格斯特微微點頭,看向黑龍王阿克諾羅基亞,阿克諾羅基亞咆嘯一聲,散發出比「少女菲莉亞」還要強的魔力威壓。
納茲臉色難看,露西摀著嘴強忍著噁心感,說道:「威廉,此時召喚阿葵亞沒有辦法打倒阿克諾羅基亞!」
歐格斯特與威廉同時面對阿克諾羅基亞,同時問道:「你們伊修加爾的星靈魔導士都是如此無知嗎?」
威廉搖搖頭說道:「露西,你看好。星靈魔法不只是愛與羈絆的魔法,同時寄宿在鑰匙裡面的還有時間與空間的奧秘。魔導王,請你掩護我。」
魔導王揮舞著法杖,透過傾瀉而出的魔法牽制了阿克諾羅基亞的行動。
威廉高舉水瓶座鑰匙,在阿克諾羅基亞身上構築出繁複的六道法陣。
星靈界的菲莉亞揮舞著右手食指,幫助威廉迅速構築出傳送法陣。
阿克諾羅基亞被傳送到菲歐烈的外海。威廉說道:「謝謝你,魔導王。」
「不用道謝,我們只是暫時聯手。我們繼續戰鬥?」
威廉說道:「抱歉,能等我一會嗎?」
歐格斯特看著威廉將水瓶座的鑰匙塞進露西手裡,露西問道:「威廉,這是你的鑰匙,我不能收。」
「妳不用想太多。阿葵亞向星靈王求情,讓我把鑰匙轉交給妳。你還是擔心一下妳自己吧。」
「咦?!」露西被自行開門的阿葵亞捶了一拳
阿葵亞翻白眼說道:「說什麼我沒辦法打倒阿克諾羅基亞!等戰爭結束後我一定要狠狠教訓妳,你這臭丫頭。」
露西不但沒有生氣,反而開心的轉身抱著阿葵亞,說道:「我每天都好想妳,阿葵亞。」
阿葵亞轉成柔和的表情說道:「我也是,露西。」
阿葵亞慢慢消失,自行關門,說道:「在戰場要千萬要小心,星靈們與妳同在。」
「恩!」
納茲站起身來說道:「我燃燒起來了。」
威廉說道:「納茲,你目標在公會裡面而不是這裡。魔導王由我來牽制。」
「那就拜託你了。」
「沒問題。」
由於星靈契約者露西跟著納茲離開,因此畫面不再顯示出威廉那邊的情況。
菲莉亞打著哈欠,再次躺回王座上。
星靈王問道:「妳不在意威廉與歐格斯特的對決嗎?」
菲莉亞再次吸了一口果汁,然後說道:「依我對威廉的了解與教育,他會想辦法在作戰中說服歐格斯特。」
「怎麼說服?」
菲莉亞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,說道:「讓他一家人的人生重來,體會溫暖的普通人生。歐格斯特拒絕不了誘惑,因為他知道父母的死亡是必然。而我給予威廉的『創生』和『附加魔法』有這個能力讓歐格斯特體會他渴望的父母親情。」
歐格斯特散去體表的魔力,嚴肅的站在威廉身前,居高臨下的瞪視著他,說道:「你說的都是真的?」
威廉拿起在戰鬥中取得的歐格斯特頭髮,在歐格斯特的眼前創生成歐格斯特幼年的身體。
歐格斯特瞪大了眼睛,因為他的複製魔法居然複製不了眼前的奇蹟。
「您難道是抵達深淵的智者。」
「不敢當,都是我的老師教得好。」
「若您信守承諾,我願意接受您的提議。」
星靈王沉默了許久,才說道:「威廉可沒有向我拿取『記憶』,他如何知道歐格斯特的欲求?」
菲莉亞笑道:「線索有很多。身上的氣味、魔力的波動、艾琳給予的線索,還有歐格斯特在戰鬥時,都會不由自主的透露訊息。我以前向艾琳說過一句的話,『我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。』」
「……威廉正在模仿著你的行為,這代表他明白你對艾琳做的一切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菲莉亞眨了眨眼睛,看向露西的畫面。納茲打倒了傑爾夫,搖晃著走出門外,被門外的格雷和露西攙扶住。
在菲莉亞眼中,威廉、歐格斯特、烏璐、烏璐提雅,在納茲離開的瞬間進入妖精尾巴的公會內。
此時公會內散發著劇烈的白光。
「傑爾夫和梅比斯雙方的詛咒互相抵消了。」
星靈王抱胸問道:「威廉攔截下來的靈魂還會帶著詛咒嗎?」
「會,不過歐格斯特依然能如願以償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因為艾琳和威廉要滅神了。」
艾琳以威廉為座標,傳送到他的身旁。
歐格斯特小心翼翼的捧著父母的靈魂。
「威廉。」
「恩,要走了。」
威廉與艾琳攜手一同走入矛盾詛咒相互抵消的白光之中。
烏璐靠在一根木頭柱子上,雙手抱胸,看向歐格斯特說道:「我和烏璐提雅能夠放心的將後背交給你嗎?」
歐格斯特小心翼翼的用水晶球裝入父母的靈魂,並收入口袋魔法之中。然後才回答道:「在我的目的達成之前,我的力量將為威廉先生所用。」
跟隨著艾琳一同傳送而來的巨龍在公會上方盤旋,然後降落在公會外,與納茲相認。那條龍正是地獄火龍,阿特斯拉弗雷姆。
阿特斯拉弗雷姆載起妖精尾巴的成員,向哈魯吉翁港飛去,他們將與龍王阿克諾羅基亞決一死戰。
「媽媽,他們都去迎擊阿克諾羅基亞了。」
烏璐閉起雙眼,低聲說道:「相信那些年輕人吧。」
烏璐提雅站在門口向外望去,說道:「蒂瑪莉亞?妳不是在哈魯吉翁港嗎?」
歐格斯特探出手裡的法杖,將烏璐提雅推回公會內。
歐格斯特冷聲說道:「戰妃,蒂瑪莉亞。時間之神的女兒,此刻是我們的敵人。」
白光的盡頭是亞斯蘭德的神宮。
神宮的外型與聖菲莉亞的大學院塔幾乎相同,內裝風格也幾乎一致。
艾琳牽著威廉的手,低聲說道:「很明顯的,菲莉亞來過這裡。」
威廉低沉的恩了一聲,繼續往塔頂攀登。
「我開始後悔了。」
艾琳疑惑道:「嗯?」
「我後悔帶妳來到這處神宮。」
艾琳握緊威廉的手,展顏笑道:「說什麼蠢話,你的人生已經賠給我了。所以我們是一體的。」
兩人相視一笑,一同推開塔頂的最後一扇門。
門內並非是菲莉亞書房樣貌,而是一座輝煌的巨大圖書館。
一條琉璃色的巨龍安靜的坐在長椅上,戴著老花眼鏡閱讀手裡的書籍。
巨龍用龍爪小心翼翼的摘下老花眼鏡,看向兩人,用詢問的語氣說道:「深淵探求者?不對,有兩人各自擁有部分深淵智慧。啊,我想起來了。你是威廉‧歐德姆布拉,她是艾琳‧貝爾賽利翁。」
威廉問道:「請問您是?」
「吾名為安克瑟拉姆,掌管生與死,伊修加爾大陸多數人的信仰對象。歐德姆布拉,你最近使用的『創生』時刻在挑戰我的權柄底線,我勸你不要隨意的干涉生死。生命有自己的規律。」
「我會謹記在心。敢問閣下,庫洛諾斯在哪裡?」
安克瑟拉姆用龍爪指向圖書館內的一扇門,說道:「庫洛諾斯就在那裡,神權挑戰者。」
安克瑟拉姆安靜的接受威廉的道謝,看著威廉的影子,目送兩人走入房間內,才重新翻開書籍。安克瑟拉姆喃喃自語道:「這次的情況似乎不一樣了。」
一頭渾身橘紅火焰的龐大怪物,打開庫諾洛斯隔壁的門,從門內走了出來。
看向安克瑟拉姆說道:「蜥蜴,有神權挑戰者?」
安克瑟拉姆頭也不回的說道:「他們已經去找庫諾洛斯了,火雞。」
「哼,懶得和你爭吵。」
「對,爭吵沒有意義。我們終將回歸。」
庫諾洛斯的門內是一片潔白的空間,什麼都沒有。只有一位面容蒼老的男人,身形單薄的呆站著。
「庫諾洛斯,我來了。說實話,我不想與你戰鬥。如果可以,還請你解除老師的詛咒。」
庫諾洛斯緩慢的轉過身來,艱難的眨了眨眼皮,說道:「給予神權挑戰者相對應的懲罰是必然的規矩。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。」
威廉抽出左腰的騎士長劍,艾琳的左手握緊嵌著寶珠的三爪法杖。
庫洛諾斯瞬間恢復成精壯的中年樣貌,身上鼓起的肌肉比艾爾夫曼還要誇張。
威廉雙手持劍衝鋒,同時使出光輝閃耀。
艾琳轉動法杖,召喚出許多元素法球,替威廉進行掩護。
庫洛諾斯一邊交戰,一邊說道:「當時擁有『時間』的人是一位女人,男人則擁有『斬斷』。」
在戰鬥的來回交手之中,腦海裡突然湧現出類似的畫面。
滿頭白髮的獨眼斐烈恩,手持相同的騎士長劍,與庫洛諾斯一戰,同時大喝道;「菲莉亞!」
菲莉亞召喚出如大海泡沫一樣多的元素法球,靈活的從多角度掩護著斐烈恩的進攻。
「啊啊啊!我要斬斷一切,帶著菲莉亞回到故鄉。」
男人被擊飛出去,庫洛諾斯被斬斷一條右臂,左手卻牢牢的箝住一位女人的脖子。
「不,菲莉亞!」
「不,艾琳!」
男人再次出劍砍向庫洛諾斯的脖子。不同的是,斐烈恩的長劍未能砍進脖子,硬生生的斷裂飛開。威廉的騎士長劍上,燃滿了弒神的火焰。
騎士長劍未能深入,僅砍進了四分之一。庫諾洛斯使用脖子與肩膀,將騎士長劍夾的緊緊的。
法杖掉落地面的咚咚聲,艾琳與菲莉亞的掙扎越發的虛弱。
斐烈恩跪倒在地,說道:「我認輸了,請你放了菲莉亞。」
庫洛諾斯將菲莉亞甩在地面上,就像隨手亂扔臭抹布一樣。
菲莉亞滿臉鮮血,奮力的爬向斐烈恩。當抓住斐烈恩的同時,庫洛諾斯的左手貫穿了斐烈恩的頭顱。
菲莉亞露出扭曲的表情,大叫道:「不!!!!」
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:「威廉,用我的刀。」
一柄史特拉星礦鑄成的長刀從威廉的影子探出,威廉放開騎士長劍,接過史特拉長刀,反手揮出。
「哈啊啊啊!滅神元素斬!」
庫洛諾斯飛起的頭顱詛咒道:「沒有挑戰資格的偷渡者,我詛咒你們!」
從威廉影子之中浮現出來的神樂,一手握住心臟,一手抱著頭顱,痛苦的在地上打滾。艾琳的一隻手插進自己心臟上,躺在地上艱難的喘息著。
威廉左耳耳環閃爍了一下,他立即批准了菲莉亞的請求。
一道時空裂縫在這片純白的空間划開。
威廉大聲問道:「告訴我,我該怎麼救她們!」
「取得這世界的所有權柄。」
威廉撿起武器,一手騎士長劍,一手史特拉長刀,殺氣騰騰的走出門外。
菲莉亞不等威廉回來,逕直在神樂身上附加上更痛苦的詛咒。
艾琳用模糊的視線看向菲莉亞,虛弱的說道:「你該停下威廉身上的詛咒!」
菲莉亞搖搖頭說道:「我之前就說過了,只有只有更高級別的力量能夠覆蓋,或者我的消亡。」
過沒多久,滿身鮮血的威廉再次走入房間,並且拋棄手裡的斷刀。他茫然的看著瀕死的艾琳與神樂。
躺在地上的神樂,強忍痛楚,咪眼微笑道:「我求羅格教我影子魔法,這次我終於幫上忙了,對吧?」
威廉還沒有查覺神樂身上的詛咒情形。
艾琳滿臉悲戚的看向威廉,在血泊中沉眠。
菲莉亞聚集起艾琳的靈魂,平靜的看著威廉。
威廉冷聲問道:「是妳給艾琳的詛咒?」
「成神者都帶有詛咒。你手上已經聚集起『時空間、生與死、創造與消亡』,只缺『愛』。而我給艾琳的詛咒是經由她本人同意的。」
「到底是什麼詛咒?」
「成為愛人的基石。」
威廉跪著爬向艾琳的屍體,痛哭失聲。心中不可遏止的憤怒不停的驅使著他,想讓威廉再次拔劍,將菲莉亞斬殺。
星靈王從時空裂縫中走了出來,低沉的說道:「老友,冷靜一點。菲莉亞幫你把靈魂聚集好了。」
「可是詛咒只有在……」
威廉止住話語看向菲莉亞。
菲莉亞淡然一笑,雙手輕輕的提起裙子。然後優雅的說道:「你放心,艾琳和神樂的詛咒都會解除。」
星靈王撿起庫洛諾斯的屍體,伸手探向威廉。
威廉觸碰星靈王的手指,獲得了完整的記憶。
斐烈恩的靈魂再次完整,威廉喪失一部分靈魂,但是因為完整的神之力緣故,靈魂自發的填補空缺。
菲莉亞對自己使用極限分離附加術,將自己的靈魂割裂,留下失神的肉體。星靈王一劍刺穿菲莉亞身體的心臟,終止在場所有人的詛咒。
一位黑頭髮的男孩,牽著金髮瘦弱的小女孩,向威廉、星靈王鞠躬。
星靈王說道:「送他們回故鄉吧。」
威廉點點頭,打開新的空間裂縫。目送兩位牽著手離開。
「菲莉亞獨自忍受了四百多年的寂寞與痛苦,最後又得自裂靈魂、拋棄身軀。只為了…」
威廉接過話說道:「只為了完成斐烈恩的願望,陪他回去故鄉。」
星靈王轉身走向時空裂縫,說道:「老友,伊多拉斯那邊我會好好管理。亞斯蘭德的血腥神權詛咒也被菲莉亞終結了,希望你不要辜負菲莉亞所做的一切。」
……
妖精尾巴的公會內一片狼藉,昏迷的戰妃蒂瑪莉亞躺在地上。烏璐坐在地上,伸直雙腿,烏璐提雅則是趴在桌子上。只有歐格斯特站門口,看著遠方跑來的妖精尾巴魔導士們。
「我們要找到公會裡的『妖精之球』!」
歐格斯特全身再次覆蓋上魔力外皮,轉動手裡的法杖,冷冷的看向遠處跑來的魔導士們。
「歐格斯特,足夠了。我回來了。」
威廉背著艾琳,身旁跟著神樂,一同從光芒中降臨。
「我已經將你父母的詛咒根除了。」
歐格斯特失態的坐到地上,說道:「那真是太好了。」
「接下來要對付阿克諾羅基亞,你有興趣參與嗎?」
靠著門框坐著的歐格斯特,任由魔導士們跑入妖精尾巴公會內,吐了一口長氣後說道:「如果此軀還有作用,那麼就讓我盡一份微薄之力吧。」
露西跑過眾人身邊,說道:「阿克諾羅基亞的身體追擊過來了,請大家幫忙引開攻擊。」
威廉向一位魔導士詢問情況,然後看向烏璐和烏璐提雅說道:「你們兩位或許需要趕到哈魯吉翁港支援。」
趴在威廉背上,氣息微弱的艾琳睜開眼睛說道:「我能幫忙傳送。」
威廉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道:「我現在不允許妳胡鬧。」
艾琳雙手攀在威廉的肩膀上,弱弱的回應一聲,臉有些紅潤。
威廉在烏璐、烏璐提雅身上附加風元素,說道:「還請你們兩位趕到哈魯吉翁港,那些普通船隻承受不了阿克諾羅基亞的身軀。」
兩人點點頭,立刻朝哈魯吉翁港飛去。
「歐格斯特,麻煩你替這公會構築術式,預防阿克諾羅基亞可能的攻擊。」
「沒問題。」
威廉將艾琳輕輕的放在椅子上,神樂問道:「我能使用劍術,『斬斷』阿克諾羅基亞的身體嗎?」
威廉搖搖頭說道:「沒辦法,阿克諾羅基亞的生命層級比較高。我能斬死他的肉體,但是無法影響到他在時間夾縫的靈魂。要內外同時進行才能完全消滅他。」
艾琳說道:「也就是說,阿克諾羅基亞比『神』還難殺死嗎?」
「不是,那是妳的錯覺。只是因為老師培養我的方向,從一開始就是『滅神』,而非消滅阿克諾羅基亞。」
威廉回想起菲莉亞給予的三項選擇,最終都會指向滅神的道路,只是沿途的風景不同罷了。
歐格斯特的防禦術式穩固的防禦住遠方襲來的魔力彈,威廉伸出雙手,給予吸引阿克諾羅基亞目光的魔導士們增益。
勇氣讚歌、附加魔法:全方位提升、風之祝福。
露西終於找到妖精之球的魔導書,正要讓哈比帶她飛離之前,被威廉攔了下來。
「露西,情況緊急,借我一把星靈鑰匙吧。」
露西連忙掏出一把摩羯座的鑰匙,威廉接過鑰匙微笑道:「是你啊,卡布利可。借用一下你的鑰匙。」
「要一起到哈魯吉翁港的魔導士就靠在我身邊。」
威廉高舉摩羯座的鑰匙,構築出六道繁複的法陣。
艾琳說道:「神樂,背上我。我也要去。」
哈魯吉翁港,以露西為中心,成功的使出妖精之球將阿克諾羅基亞困在利昂、格雷、烏璐、烏璐提雅聯手製作的冰之大船上。
梅兒蒂的生體連結,接起了伊修加爾願意出力的魔導士們。
七位滅龍魔導士與阿克諾羅基亞在時間夾縫的殊死決戰。
已經倒下的六名滅龍魔導士,將最後的魔力附加在納茲身上。
阿克諾羅基亞,在時空夾縫內與外,同時消亡。
……
歐格斯特與威廉並肩坐在克羅卡斯王都的長椅上,威廉說道:「歐格斯特,我已經將你父母投放到十八年前,這樣你正好就可以在今年出生。」
歐格斯特將目光看向一對在和商家老闆討論價格的夫婦,問道:「那邊的兩位就是我的父母?」
威廉點頭說道:「沒錯,肉體與靈魂我都沒有特意修改。不過相對的,你們的記憶我會全部消除。」
「那是自然,我之前就同意了。」
威廉站起身,輕拍歐格斯特的肩膀。西方帝國的歐格斯特,在此展開新的平凡人生。
威廉走向艾琳與神樂,艾琳說道:「我們接下來還要去馬格諾莉亞一趟,兔兔丸找你幫忙重新建築魔法教室。」
威廉微笑道:「聽說兔兔丸那邊還缺個老師,有什麼好人選了嗎?」
艾琳瞇眼笑道:「我已經向兔兔丸推薦安娜‧哈特菲莉亞了。」
「艾琳姐,你明知道威廉想…」
「神樂,你不能隨便慣著威廉。威廉的人生可是…」
威廉牽起兩人的手,說道:「沒關係,我們走吧。」
三人幸福的笑容,綻放在歐菲烈的百花之都,克羅卡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