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
「去馬格諾利亞之前,我要先去『時空夾縫』一趟,妳們兩個先去馬格諾利亞等我。」
「工作?」
「職權所在,不得不做。」
艾琳點點頭說道:「好,只要你需要,我隨時都能幫忙。」
一轉眼,威廉踏入時空夾縫之中。
「這裡的確是日蝕系統造成的裂縫,而日蝕魔法以星靈魔法為輔助,用魔力強行加速時間。這裡若沒有妥善處理,恐怕會變成主世界崩壞的起火點。」
威廉盤腿坐在地上思考。
毀滅這片空間的可行性不高,封鎖也無濟於事。
這片空間與星靈魔法、時空魔法有關,那麼與之相關的人……
威廉直覺的聯想,只有菲莉亞一人。
連結亞斯蘭德的神宮,威廉取出菲莉亞的靈魂碎片與身軀。
亞斯蘭德的所有權柄都在威廉一人身上,威廉使用至高神力,以菲莉亞的靈魂碎片為基礎,製作出全新的靈魂。並將全新的靈魂放入菲莉亞的少女身軀。
威廉一揮手,將這片空間殘破的水晶柱體,全數清除。
靜靜的等待少女的甦醒。
少女做了很長很長的夢,夢裡的女孩名叫菲莉亞。在她睜眼的那刻,兩行眼淚滑落,她知道自己不是菲莉亞,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而哭。
威廉替少女仔細的擦乾眼淚。少女眨了眨眼睛,疑惑的看向熟悉的陌生人,威廉。問道:「這裡是哪裡?要做什麼?」
「這裡是時空夾縫,我要想讓你成為這片空間的主人。」
威廉拿出一把鑲著寶珠的三爪短木法杖,牽起少女的右手說道:「你喜歡什麼?」
少女想了一會,露出一個純淨的笑容說道:「我的記憶裡,有種鮮紅色的水果,香甜可口,我很喜歡。」
威廉揮動法杖,一顆樹從兩人腳下的虛無中誕生。兩人一起坐在枝幹上,任由長勢猛烈的樹托著。這是一顆通天的巨大樹木。
枝葉繁盛的樹上,點綴著可口的蘋果。少女摘下一顆身旁的蘋果,用身上元素法袍裙裝擦了一會。才啃了一口,並細細的品嘗著。
「好吃嗎?」
「還行。」
威廉再次揮動法杖,讓這個世界更加充實。
厚實的大地上長滿了花草樹木,坐在樹上的兩人能看到遠處的烏雲與閃電夾雜著雨水。
少女放開威廉的手,在枝幹上站了起來。雙手平舉,擁抱著迎面吹來的清風。
許久。
少女看向威廉說道:「我知道我不是菲莉亞,也知道你是威廉,更清楚你希望我像星靈王一樣。」
威廉抿了下嘴唇,說道:「我不能否認,我的確有私心。但是我願意詢問妳的意見,妳願意成為這裡的主人嗎?」
少女意味深長的笑道:「這是一個交易,是嗎?」
「是的,你可以提出你想要的任何條件,我會盡可能的滿足你。」
少女說道:「世界的構築和穩固就全權交給你。我要這個世界能夠出產任何美食的原料、好幾名技術高超的廚師、幾座純樸可愛的村莊與居民,還有最重要的是,我要與星靈界一樣的中介通行權。」
威廉點點頭,調動大量的神力與法力構築此方世界。
威廉根據著記憶,構築出許多不同風格的村莊與村民。圍繞在樹根處的村莊則是與太陽村一模一樣。
「每個村莊都有著各自的風格,樹下的村莊是你的專屬護衛與家人。樹頂有著世界之門,你可以藉由這個門遊覽亞斯蘭德、伊多拉斯、星靈界。」
少女向下望去,村裡的炊煙飄起,味道與太陽村的濃湯雷同。
站在枝幹上的少女滿意的點點頭,問道:「我很滿意。我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想問你。我的名字、他們的名字還有這個世界的名字?」
「這個世界我命名為世界之樹。而妳是『伊登』,世界之樹的主人。他們的名字就交給妳去苦惱吧。」
威廉站起身來,隨時準備離去。
伊登叫住了威廉,說道:「等等,菲莉亞有留下一樣東西給你。」
伊登生疏的使用出口袋魔法,拿出一本繪圖日記,遞給威廉。
威廉坐回枝幹上,慢慢的翻閱菲莉亞的繪圖日記。
伊登安靜的拿走三爪寶珠法杖,緩緩的飄下樹梢。
當『世界之樹』迎來第一次黃昏時,威廉翻到了繪圖日記的最後一個章節。
一位年幼的男孩,與菲莉亞共進晚餐。
師徒一同揮劍。
帶著精緻圓框眼鏡的菲莉亞,不厭其煩的向男孩細心講解光明魔法、黑暗魔法。
「這是我第一次,傾注所有心力去教導一個人。
我給予威廉許多選擇誘惑他,可是他堅毅的神情讓我想起童年。
我與斐烈恩在混亂的魔獸動盪中,艱難的生存時光。
在動亂中,我們兩個啃食好久好久的草根、腐肉。
某一天,斐烈恩用不知名的植物,榨汁、蒸煮、結晶化。
他將小小的結晶成品塞在我手裡,用同樣堅毅的神情,安慰我說。『菲莉亞,總有一天,我要帶妳回故鄉。我們兩個一起遠離紛亂,品嘗美好的食物。』
那塊糖又苦又甜的滋味,我永遠也忘不了。」
……
握著星靈鑰匙的菲莉亞,站在男孩與龍之女王之間。
菲莉亞與艾琳的對決、談判。
「我是真的非常討厭艾琳。
與我誕生在相同年代的她,擁有美好的外表、不輸於我的魔法天份。
還有一顆善良的心、高明的治理手段。
為什麼我會討厭她呢?
雖然我一直不願意承認,但是當時的我打從心裡害怕,害怕失去斐烈恩的目光。
不過現在不同了,我要將艾琳變成我對抗神的籌碼。」
……
妖精尾巴與幽鬼支配者的公會戰爭、威廉與艾琳的戰鬥。
菲莉亞奪取龍之淚、鳳凰石的過程。
「艾琳在我的算計之下,被我綁在弒神的道路之上。我很肯定,她無法奪取威廉的身體。如果艾琳抵死不從,最終只會被威廉同化;若是接受我的計劃,那麼她將會成為威廉的助力。無論如何,他的力量都將成為威廉的助力,只是形式不同。
龍之淚,蘊含著龍族的遺恨與魔力。握著龍之淚的我,發自內心的與這股悲哀共鳴。面對著生命的逝去,能有幾人能夠坦然面對呢?
獲得龍之淚認可之後,威廉要求進行第二次嘗試。
在艾琳的鼓動之下,我的弟子對我起了疑心。
他打算透過火之村的『永恆聖火』進行生體連結,藉此規避我的掌控。他料想不到,那團火焰只是龍的餘火,當火焰升起時,龍王祭早已結束。這是一個無用的計謀,因為我的目的從來就不是他們猜想的那般。
不過這種難以言喻的心情,好像兒子背叛母親一樣令我難受。
我沒有餘力停下腳步感傷。在這一個月內,我還得尋找遊蕩四百年的巫女,湊齊封印著鳳凰的鳳凰石,取得無限的魔力。
……
菲莉亞靜悄悄的將艾琳的肉體放到威廉的身旁,在米密爾的酒窖中,恬靜的等待。
「我在替艾琳進行全人格分離時,我能隱晦的感受到兩人從靈魂深處的親暱。他們兩個差一點就合併成同一條靈魂。」
威廉翻到下一頁,上頭畫著三人仰望天空上的大洞、飛入洞中、重新創世。
「這是一個瘋狂的決定。
在斐烈恩死去之後,我窮盡了時空間魔法的奧妙,開闢了星靈界。在星靈界創生的那一刻,我取得了『創生』。我自大的以為,斐烈恩能夠回到我的身旁。
我使用斐烈恩靈魂,創生『星靈王』。在創生的最後一刻,我意識到一件事情,這是一個新的個體,而非斐烈恩。
我留下了一部分的靈魂碎片。
此次創生,我引來了安克瑟拉雷姆的注視與警告,但是因為庫洛諾斯的詛咒,安克瑟拉雷姆沒有做出進一步的表示。
我不害怕,因為我取得了許多重要的線索。
接下來,我要將伴生世界割離。重新創世,取得神的權柄。」
威廉翻到下一頁。上頭畫著菲莉亞、星靈王、威廉、艾琳在神宮的宴會。
「我將亞斯蘭德的深淵智慧全數轉移給威廉,令我訝異的是,艾琳取得了伊多拉斯的『愛』。我可以預見,如果她回歸亞斯蘭德,很可能也會取得那方的『愛』,能夠施展任何魔法的『一之魔法』。」
菲莉亞與艾琳的密會。
「他愛著我的弟子,無法自拔,於是我將當年的事情明白的告訴艾琳。」
這張圖畫渴求著魔力,威廉小心的將魔力輸入其中。
艾琳的聲音從中傳出:「菲莉亞,我同情妳。並不表示我同意你讓威廉去挑戰神權。」
「這是不可避免的挑戰!艾琳!威廉和星靈王都是深受斐烈恩的詛咒影響,不那麼做,他們都將消亡。」
艾琳渾身顫抖,她壓抑著面對菲莉亞的魔力波動的恐懼,指著菲莉亞說道:「妳……!妳……!」
艾琳垂下了雙肩,靠在了神宮潔白的牆壁上。
「說吧,妳想怎麼安排我?」
菲莉亞用拇指抹去臉上的淚水,說道:「按照庫洛諾斯的手法,他會使用『時間』的權柄,讓神權挑戰者再現上次的失敗,我想在既定的失敗中增加變數。」
艾琳沉默以對。
菲莉亞繼續說道:「我要你代替威廉死去。」
「這就是妳想給我的詛咒?」
「妳有權力拒絕。」
圖畫不再吸收魔力,畫面嘎然而止。
……
威廉坐在世界樹上,望著遠方許久,才繼續翻閱菲莉亞在伊多拉斯的事蹟,來到了繪圖日誌的最後兩頁。一頁僅有文字,一頁圖畫。
「威廉,你能讀到這段文字,肯定是因為你使用我的肉體『創生』依你乏味的創意,那位可憐的女孩應該叫做伊登。」
不知怎地,威廉的淚眼中好似看到菲莉亞掩嘴輕笑的模樣。
「我不介意讓你留些念想,畢竟星靈界擺在那裡,我也不好指責你什麼。不過,為了目的而手段盡出的我,並不是什麼好榜樣。你的成長規畫、你與艾琳的結識都是我故意安排的結果。我與亞斯蘭德的神明沒有差別,滿懷陰謀的規畫他人人生。」
威廉釋然一笑,繼續往下看。
「今後的道路,你得自己摸索。艾琳是一位聰明人,遇到問題與困難,可以多問問她,只要她願意動腦。老師我,要陪著斐烈恩展開另一場冒險。祝福你,我最引以為傲的弟子,威廉‧歐德姆布拉。」
最後一頁的圖畫,以鬱青的草地與湛藍的天空為底。
青年菲莉亞與獨眼斐烈恩並肩坐在野餐毯上。
斐烈恩後方站著一位全身鎧甲,握著酒瓶滿臉笑容的鬍子大叔,星靈王。
菲莉亞身旁的草地上,艾琳似乎正因為菲莉亞的言語挑釁而生氣,而威廉拉著艾琳的手,在一旁相勸。
圖畫遠景有一顆蘋果樹,樹的枝幹上坐著一位與菲莉亞相同外貌的小女孩,她晃動著雙腳,啃著手裡的蘋果,笑吟吟的看向眾人。」
陳舊的繪圖日記上,又多了幾點淚痕。